苏红――云南省计量测试技术研究院总工程师,主要从事电学计量技术研究。上世纪70年代,他和伙伴们毅然决然扎进了上山下乡的浪潮,把梦想定在广阔的农村;恢复高考后,他又把梦想立在了神圣的大学殿堂,探索数学的奥秘与神奇;走出校园,他挥别进入银行、学校、机关的同学;来到了显得枯燥、冷落的计量测试技术研究院,此后的30多年他从未离开这里……
80年代我国电学计量发展滞后,特别是云南地处边疆,检测技术更落后,“万分之一准确度电能表”只能从国外进口,需要90多万元。为能用上属于我们国家自己生产的电能表,一家国内先进的计量机构研制出“万分之二准确度电能表”,但由于长期稳定性达不到要求,项目宣告失败。
当时,不仅是云南,还有其他科技发达省份的计量科研团队,都在潜心钻研这一热点课题。苏红有一个梦:一定要让“万分之一准确度电能表”在云南省计量测试技术研究院诞生!这一梦想为他开了一扇窗。作为“云南省重点攻关项目”立项后,他成为该项目课题主持人之一。但项目一开始,就遇上核心部件“高速数字乘法累加器”累加字长由35位扩展为47位的难题。从35到47,苏红当时正在上小学的女儿算出相差12,她说:“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算,爸爸真笨!”是啊,就是这12让苏红感觉到自己梦想的破碎,如果不及时解决,整个项目进度就无法推荐,那意味着之前的所有努力将付之东流。
坚持还是放弃?
《史记・夏本记》一书中说“(禹)身为度,称为出。”苏红说,夏禹都能以自己的身体和体重作为治水患的计量,为何我不能。于是,大学图书馆和新华书店成为苏红汲取营养的土壤。“每到周末和下班后,我就带着面包、馒头等干粮钻进图书馆或挤在新华书店的购书人群中。100多本专业书啃下来,思路越来越清晰了。前辈的知识给我增添了梦想的翅膀。从图书馆出来,实验室成了我的另一个家。那个时候女儿一、两岁,常常发高烧,落下了严重的咽喉炎。孩子夜里一生病体温动辄就烧到40多度,很多时候都是妻子孤零一人背着往医院跑。那时最惧怕的是深夜里实验室的电话铃声,担心是不是孩子又病了。时间长了,妻子怨声也大了,但我们的实验结果也越来越真切了。”
12位数的扩展难题,120天的坚守,苏红的体重下降10公斤,茂密的头发大面积减少,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但却让梦想的翅膀变得更加坚实。“我大胆推翻传统研究方法,提出了不做减法做乘法的原理来解决高精度、高稳定性问题。项目完成后,在国内电力、计量界引起了强烈反响。当我们把样机送到北京测试,权威人士还说‘别开玩笑了,就你们能研发出这产品?’他们不相信在落后的少数民族聚居的边疆云南会研制出国际水平的科研成果。”专家们的脸上写着百个问号。但当他们进入测验室一测试,问号瞬间变成了一连串的惊叹号。最终,经国内权威专家鉴定后,该产品填补了国内空白,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万分之一准确度电能表”的研制成功,不仅确立了云南电能计量在全国的领先地位,每组计量节约60万元,更重要的是提升了我国电能准确计量水平,为电能计量校验装置的升级换代和高精度量值传递发挥了重要作用。目前,国家最高计量机构――中国计量科学研究院、中国测试技术研究院和华北电科院、上海、浙江等全国多家省级计量、电力部门仍然选用该表作为他们的计量标准。
有人曾问苏红:“这么多的科研成果是怎么想出来的?”苏红回答,其实,对于计量科研工作者来说,没有什么诀窍,耐得住寂寞,经得起磨砺,扛得住打压,一定能够寻到迈向成功的真谛,享受实现梦想的喜悦。
一起分享喜悦的,还有那些没有等到梦想实现的计量工作者。至今,仍有一件事让苏红永生难以释怀。
那是1996年的冬天,云南计量院举行计量鉴定会,会泽铅锌矿的计量科长李峥嵘应邀来参会,当他到了支锅上顶时,遇到鹅毛大雪,车子不能前行,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又没有通讯工具呼救。毫无准备的他在大雪山上冻了整整一夜,当第二天把他解救下来时,他的心脏病发作,不到半月离开了人世。“正是这些同行们的赤诚与追求更加鞭策我,驱使我在计量研发上不能停步、不能松懈。”
苏红说,当年曾有一个被国家科技部列为“国家重点科技计划项目”的节能降耗技术研发,自己作为项目课题组长,带领科研团队,深入基层,一次往返近600公里,时常遇到冰冻和大雪封路,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科研团队齐心协力,不但圆满完成了节能降耗技术难题,每年为企业节约电费1000万元以上,而且该技术的突破,填补了国内空白,使节能降耗整体技术达到国际先进水平,还获得了国家专利。“让我领略到了计量‘度万物、量公平、衡民心’的内涵,要让计量之光永远熠熠生辉。”从担任课题组长到省计量院总工程师,苏红始终引导、影响年轻人投身于计量科研,团队里的两名80后的年轻人多次获得省部级科技进步奖,其中1人被质检总局推荐到德国深造。
苏红感慨:“投身质检事业30多年,风雨兼程,一路走来,有云南省质监局领导的信任和计量院团队同仁的相助,我们用万分之一的精度计量出了云南与世界的距离,也量出我们质检人的光荣而艰辛的人生轨迹。”